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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采女的偏头痛已有一段日子了,吃了药也总不见好,医官断定这是心病,便建议皇后娘娘应常在外头晒晒太阳透透气,不要再忧心烦闷,这偏头痛自然就好了。
她好不好的,许之洐不曾上心,但因了许怀信总是可怜兮兮求情的缘故,苏采女原本禁足三月,此时亦提前解了禁。
她便携着礼物,又带上许怀信,乘着凤辇去了朱雀殿。
姜姒最怵看见许怀信,这许怀信却偏偏三天两头出现。
此时她与裴昭时欠身行了礼,“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长乐无极。”
苏采女身边跟着侍奉的墨娘亦是行了礼。如今阿蕙死了,自然有更老道的妇人顶了这个缺儿。未央宫中什么都不缺,在宫里混迹多年的宫婢更是不缺。
苏采女笑道,“姜妹妹快起身,不必多礼。”
姜姒怕许怀信在她母亲面前更加肆无忌惮,因而先前虽与裴昭时说过愿不愿与太子殿下一起由他自己决定这样的话,此时到底是不敢轻易放手,因而落座后便将裴昭时揽在自己身旁。
苏采女便笑,“姜妹妹日久不见昭时公子,真是恨不得再揉进骨子里去了。”
姜姒客气道,“皇后娘娘若有吩咐,命人来通传一声便是,何必劳动您亲自走一趟。”
“无妨,本宫有凤辇乘坐,去哪里都方便。”苏采女说着便悠悠叹了一口气,“在椒房殿闷坏了,正好出来透透气。”
苏采女好似早已将因平阳宫获罪而死的苏婵与阿蕙忘记了,此时眉眼之间皆是笑意,竟与姜姒话起了家常来。
“我是给姜妹妹赔罪来了。”苏采女歉然道,“婵儿年幼便进了永巷劳役,多年不曾受到家族教养,我竟未放在心上。平阳宫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也是她咎由自取了。”
姜姒笑笑,“皇后娘娘言重了。”
苏采女柔声道,“好在姜妹妹没有受到牵累,我这心里才没有那么过意不去。”
姜姒垂眸浅笑,“从前的事都过去了,皇后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听说您害了偏头痛,要好好将养着。”
苏采女微笑颔首,许怀信这时又去打裴昭时的主意,叫道,“昭时弟弟,你怎么躲在你母亲怀里,像个小姑娘似的!”
裴昭时只是坐在一旁温习书卷,“太子殿下,母亲给臣弟留了功课。”
许怀信嗤之以鼻,“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多承袭父爵,还能折腾出什么花花儿来。你看,孤已经是太子了,不读书都是太子,这就是命。”
裴昭时道,“太子殿下,臣弟读书只为修身明礼,不为其他。”
许怀信抽出腰间的大环刀来,扒拉掉裴昭时的书简,拉起他就要走,“那就更不必劳神了,快点与孤比划比划去!”
姜姒拉住裴昭时,劝道,“太子殿下,昭时哪里会比划什么,再说刀枪无眼,若是不慎伤到殿下便不好了。”
苏采女却不以为意,“咱们姐妹之间说说话,孩子们也不便在场,不如就叫他们一旁玩去。”
许怀信是顽劣太子,裴昭时性子温和哪里惹得起。姜姒有心要使他们两人分开,以免再生出什么是非来,因而道,“昭时今日不适,还在留在殿里读书,改日再陪太子殿下玩。”
苏采女却道,“都是男孩子,不打紧的。”
言罢便示意墨娘和崔瑾瑜带着孩子出去,“你们两个看好了,不要伤着碰着。”
姜姒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他们出了殿玩去了。
苏采女笑道,“小孩子间玩闹,姜妹妹不必多虑。”
说着便掀开了绸布盖着的礼品,“姜妹妹你瞧,本宫可是带着礼物来给你道个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