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问起许之洐,便按照伯嬴的尺寸纳好了鞋底。
其他的不会做,画画剪剪的,又是一天过去,依旧没有做出个样子来。
许之洐总不来,朱雀殿也只有伏良人才来。
伏良人来的时候,会带来很多外面的消息。
譬如说,“阿蕙死了。”
姜姒愕然,“她就这么死了。”
伏良人道,“我以皇后玺绂召阿蕙出椒房殿问话,发现她已经死了。还是晚了一步,早该预料到,苏采女怎么可能留如此一个心腹大患在眼皮子底下。”
说着又惋惜道,“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眼下再查苏采女的过去,便难了。”
姜姒道,“那苏婵呢,若是还活着,也许能问出什么话来。”
伏良人道,“也死了。”
“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了,抬出永巷的时候,身上全是於痕烫疤,还刺着各种污/秽字眼,说是临死了还被各种脏东西塞住......想必是在那些阉人手里受了不少罪。”
说到此处,两人皆是唏嘘不已。
女子在世本就不易,若是有个好归宿倒也好,若是一着不慎走错了路,真不知能受什么样的罪。
伏良人又道,“倒也有喜事,襄夫人腹中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她一向身子康健,医官说她腹中是个十分健康的小公子,真是为她高兴。”
姜姒垂眸掩住眼底的黯然,笑道,“是,真为她高兴。”
伏良人又道,“郎中令也好了许多,我今天来时还看见他带人在宫内值守了,倒是清瘦了不少。”
姜姒的双眸不由地恍惚起来,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那便好。”
伯嬴终究是无辜的,他没有被牵累太多,终究是好的。
伏良人握着她的手,“我们去看看襄夫人吧,她平素最喜欢钻研些有的没的,我见她殿里也都是她自己钻研出来的小玩意儿。”
她附在姜姒耳边悄声道,“你还不知道吧,襄夫人大开宫门那日,所持兵符便是自己刻出来的。”
她嘻嘻笑道,“假的。”
姜姒吃惊地望着伏良人,“襄夫人竟有那么厉害?”
伏良人便拉她起身,“她殿里有好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我们一起去看看。”
姜姒眸中闪着细碎的光,她咬着唇低声道,“伏姐姐,陛下不许我出去。”
伏良人愕然,“你并没有被禁足,陛下怎么会不许你出去呢?”
姜姒笑笑,“陛下是为我好,我不出去,便不会有什么事。”
伏良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得一个人走了。
***
距离花枕头做好又过去了七八日,姜姒习惯了只有崔瑾瑜陪伴的日子。
从前每日要去桂宫磕头,然后再去椒房殿请安,如今关起门来,睁开眼闭上眼只有崔瑾瑜,倒也难得地安静祥和。
她已经许久没有再见到伯嬴,她没有再去过殿外栏杆处,不会在巳时等着伯嬴路过了。
她也没有再收到过裴昭时的信。
她总是做不好那双靴子,索性收了起来也不再做了。那些碎七碎八被剪裁坏的布料,也都由崔瑾瑜收拾干净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