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日到来,苏采女携许怀信往顾太后所住桂宫请安磕头。
彼时沈襄浓、伏良人也都已经落了座,正陪顾太后说着话。
言笑晏晏,气氛极好。
乍然一眼望去,苏采女便看出了亲疏远近。
伏良人因自燕国来,素来与顾太后不曾谋面,因而只是规规矩矩地跪坐一旁的软席上。
而沈襄浓因一直在未央宫中,从前常来桂宫请安说话,又从不争宠生事,与顾太后明显亲近,此时亦是跪坐顾太后身边为太后轻柔地捏腿。
顾太后笑道,“看见你眼里有光了,孤便放心了。”
沈襄浓垂下眸子,脸色微红,“是陛下不弃。”
顾太后握着沈襄浓的手,温蔼道,“早日诞下龙嗣,孤与你一起抚养。”
沈襄浓点点头,“有娘娘照拂,是襄浓与孩子的福气。”
苏采女心里不是滋味,她暗忖着,沈襄浓本是永宁帝的婕妤,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但保住了沈家不倒,还一转头被封了夫人。
此时听着她与太后之间一言一语,必是被许之洐召幸了。
苏采女不敢乱瞅,忙拉着许怀信笑着上前,小声叮嘱道,“快给皇祖母磕头。”
许怀信笑眯眯地跪地叩首,奶声奶气道,“怀信给皇祖母磕头,恭祝皇祖母长乐无极。”
苏采女亦是恭敬伏地跪拜,“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顾太后笑着朝身旁的昭君嬷嬷吩咐,“快牵来给孤看看。”
昭君嬷嬷忙去扶起许怀信,牵着小手引至太后的曲足雕花长榻旁。顾太后摸着许怀信的小脸,笑着环顾众人,“这是孤的亲孙儿。”
众人笑着点头称是。
许怀信从腰间的大荷包里掏出油纸包,小心打开后,伸到顾太后跟前,“怀信见了皇祖母心里真欢喜,特意准备了怀信最喜欢吃的乳酪酥给皇祖母吃。”
“哟!”顾太后佯作惊讶,笑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孝敬皇祖母了。”
苏采女笑道,“怀信自进宫拜见过皇祖母,便日日将皇祖母挂在嘴边。若是看不见父皇,便常嚷着要见皇祖母。臣妾怕扰了太后娘娘,一直不敢带他来桂宫磕头。”
伏良人瞟了一眼苏采女,见她谄媚笑着,心中便生了几分厌恶。
这苏采女,惯是会装。
顾太后笑道,“孤一人在桂宫也是孤单,从前都是玉诀与盈儿来陪孤。且不说这朝代更迭,单说永宁的孩子,终究不是孤的亲孙儿。”
说罢她握住沈襄浓的手,眸光亲切,“这几年,若不是襄浓陪孤,只怕孤的日子也是难过的紧。”
沈襄浓莞尔笑道,“襄浓在宫里无事,多亏太后收留照拂,襄浓心里对太后全都是感激。”
苏采女忍不住插嘴说笑,“往后,臣妾亦会带怀信每日来侍奉陪伴太后娘娘。这若是在寻常人家,我们姐妹几个可都是太后娘娘的亲儿媳呢!”
许怀信也赶紧道,“皇祖母要是疼怀信,便许了怀信每日都来陪伴皇祖母。”
顾太后含笑点头,“那自然是极好。”
见许怀信胖嘟嘟的十分可爱,不免捧着他的小脸仔细打量起来,少顷冲身旁的昭君嬷嬷笑道,“你瞧,这眉眼与陛下多像。”
昭君嬷嬷笑道,“是呢,怀信公子果真与陛下极像。”
顾太后又叹道,“说起来,阿洐必是怨我这个做母亲的。他入主未央宫南面称了帝,虽说政务繁忙,但总共来桂宫不过两回。也不说什么话,坐一会儿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