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医官也束手无策。
次日一大早,苏采女并几个侍婢来了朱雀殿。
“我刚知道妹妹在这里,”见姜姒卧在榻上形容憔悴,苏采女叹道,“妹妹本是一副绝代姿容,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姒黛眉轻蹙,“战乱中受了伤,无碍的。”
苏采女又叹,“妹妹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今日看到‘朱雀殿’三个字,我便明白了。”
姜姒心里一紧,不清楚她对自己的事知道了几分。
苏采女悠悠道,“只是女人这辈子呀,终究是要依靠夫君的恩宠。尤其是我们后宫为妃为嫔的,凭的全是天子圣眷。妹妹,说句不好听的,我若是你这幅样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姜姒恍然一怔,女人这辈子,只能以色侍人,依靠夫君恩宠么?
见姜姒蹙眉不言,知她正饱受寒邪之苦,却又不愿在自己面前流露半分,苏采女便道,“昨日宫里药库的大火我也听说了,没有艾草撑着,妹妹可该怎么办?”
“你我在燕王宫时十分亲厚,我不忍见你受苦,这回来也是有样东西想要送给妹妹。”
姜姒道,“苏姐姐要送什么?”
苏采女从广袖之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瓶子,曼声道,“我这小半年一直不得安眠,全靠医官开的安神温胆丸续命。这安神温胆丸安神效果极好,妹妹试试便知。”
“只是不能用太多,若实在熬不住了,便吃下一颗助你安睡。”
见姜姒虽面色苍白,却有几分犹疑,苏采女笑着掰开一颗药丸,捏起一半入了口中,几下便吞咽下去,“妹妹你瞧,无事。”
姜姒这才接过药瓶,“多谢苏姐姐了。”
她被这寒湿邪症折磨得形销骨立,便是一瓶毒药,也要试一试。
出了朱雀殿,已走出很远,阿蕙才低声道,“侧妃怎能亲自去尝那药?万一吃出个好歹来......”
苏采女哑然失笑,“怕什么,这安神温胆丸又不是毒,便是吃下了,也查不出什么。”
只是若使用过多,便能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去罢了,其状毫无痛苦,谁能知道是吃了安神温胆丸的缘故。
阿蕙也笑起来,“都说侧妃与那位有几分像,这才将侧妃送去燕国。再往后,在王宫的各项恩宠,似乎也都摆脱不了那位的影子。如今那位容貌已毁,依奴婢看呀,是半分也不像了!”
“人这辈子呀,真是做不得准。”苏采女轻抚着自己凝脂似玉一般的脸颊,轻叹一声,“真是可惜了,本是一副绝代姿容,竟落得不人不鬼的。”
“正是。”阿蕙点头道,“您原是燕王侧妃,如今陛下也只有怀信公子一个孩子,不日封妃大典,椒房殿的位子指定是侧妃的。娘娘前途无量,哪是旁人能比的。”
苏采女欣然笑道,“话虽这么说,只是姜姒还在宫里,我怎能放心。”
阿蕙眸中精光一闪,“约莫这几日就能有好消息了。”
苏采女又问,“二小姐的下落可还在查?”
苏二小姐苏婵,是苏采女被扣在未央宫做人质的亲妹妹。从前就是因了苏婵落在顾念念手中的缘故,苏采女才对芫华投鼠忌器,任由芫华在自己头上放肆撒野。
如今,自己既然作为妃嫔入了未央宫,除了为皇后之位谋算,为东宫太子之位谋算,便是要寻找自己的妹妹苏婵。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宫里,定是受苦了。
阿蕙急忙道,“侧妃放心,还在查。”
“此番咱们的军队进宫,宫里原本侍奉的宫人婢子虽死伤许多,但二小姐素来聪慧,定是藏起来避难了。奴婢再催着些。”
见苏采女忽地止步,似在思虑什么,阿蕙不解地悄悄望她,少顷苏采女转身往九华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