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芫华语气刻薄不善，似是从前与她相识。

“我来时只知道燕王宫中有位表小姐，不曾想，这位表小姐竟是你。”

“美人认得我？”

芫华便轻笑，“自然认得，从前便是太子妃都会忌惮的人物，岂会不认得你？”

芫华撩起她脚踝间的赤金锁链，“燕王殿下说你死了，原来竟没有死。想想倒也是，他护你护得紧，又怎会叫你死去。”

“不过你也不必忧虑，我们这几位家人子，热的、冷的、与你相似的，什么样的都全乎了，足以把他的人与心都占得满满的，只怕再分不出一丁点儿工夫给你了。”

阿姎淡淡笑道，“这是好事。”

这自然是好事，他没有心思来盯着自己，自然是好事。最好能将锁链打开，将她放出宫去，也能成全了她与裴成君。

芫华唇角透出一丝冷酷笑意，丹唇轻启，“你大概在想裴小侯爷吧？”

“不必奇怪。”见阿姎愕然望着自己，芫华道，“我虽然才来，但这燕王宫里的事，长安那边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继而她眉眼里的笑意尽数散去，凑到阿姎身前妖声怪气道，“殿下要给裴成君赐婚了。”

阿姎的眸子水光盈盈，她紧紧地盯着芫华，“当真？”

“只怕你要失望了，”芫华冷然道，“殿下要把长安来的孟玉槿赐给裴成君。”

阿姎闻言如雷轰顶，“孟玉槿？”

芫华乐得看她惊愕难过的样子，因而一再语气夸张地强调，“是，是孟玉槿，不是你。”

阿姎眼眶湿润，随即面色平和下来，平静道，“裴哥哥不会娶的。”

芫华便掩嘴嗤笑，“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芫华还正说着话，听门外有脚步声急急走来，那人推门进来，草草施了一礼，面色却冷冰冰的，“芫美人私下里来见表小姐，殿下可知道吗？”

芫华轻轻“哟”了一声，随即不冷不热道，“是白芙呀，咱们也是老相识了。”

白芙冷笑道，“芫美人不必说些客套话，奴婢只是要提醒你，表小姐不是你碰得了的人。”

芫华道，“白芙姑娘这是何意？我如今是殿下的美人，就连与表小姐说几句话叙叙旧都不能了？”

“表小姐与你并不相识，没什么好叙旧的。”白芙睨了芫华一眼，继续说道，“奴婢劝芫美人赶紧走了，若殿下知道你来过长信殿惹得表小姐不悦，怕是你这刚封上的美人就要被废了。”

芫华面色亦是冷了下来，扬声道，“我是陛下送过来的，哪里是殿下想废便能废的？”

话虽这么说，她到底不想再纠缠下去，还是转过身拂袖走了。

芫华一走，长信殿一时静了下来。见阿姎怔怔地看着窗外失神，“白芙，她说的是真的吗？”

白芙方才来得晚，没有听到芫华与她说了些什么，因而问道，“芫美人与表小姐说什么了？”

“她说殿下要给裴哥哥赐婚。”

白芙便闭上了嘴，芫华说的确实无假。但见她神色不对，也只能劝慰，“如今只是风传，还不能当真。裴小侯爷的奏疏已经递进来十几份了，但殿下就是不肯见他，亦不许他进宫。只是命他立刻前往辽西郡，不然就要治他擅自离任之罪。”

“裴小侯爷心里记挂着你，奴婢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明知道殿下不会同意，依然要进宫求娶。这样的人，奴婢没有见过。”

阿姎怔忪半晌，忽地便转过头来，“裴哥哥没有食言。”

她的髻上步摇轻晃，顾盼神飞，白芙一时便不知再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