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她死死地抓住许之洐的后背,哭道,“他在黄泉路上等着我!”
许之洐眉心一蹙,揽住她的那只手便紧了紧,“不会,他是个好孩子,你是他的母亲,他不会这么做。”
是,那个孩子是她与许之洐的孩子。
他有些出神,眼底薄薄的悲凉慢慢浮了出来,“是我杀了他,他要在黄泉路上等,等的也是我。”
姜姒低声哭了起来,她的孩子一定很苦罢。她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怎么会去害顾念念的孩子呢?
“阿姒,”许之洐抱紧了姜姒,把下颚抵在她的额间,“你吓坏了。”
他去晚了,她吃尽了苦头,定是吓坏了。
他不该犹疑,若他再早一点下定决心,她便不必在冰桶里待那么久。
如今她被乱棍所伤,通身没有一块好皮肤。又在寒冰里待了许久,寒气沿着伤口侵入肺腑,按长雍的说辞,确实是再不会有孩子了。
但世人皆知长雍是个庸医,他许久前便信誓旦旦地担保姜姒不会再有孩子。许之洐信了他的鬼话,在巴郡与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分别。
长雍不过是唯唯诺诺地承认,姜姑娘到底是年轻底子好,因而侥幸罢了。但如今这庸医又一次大放厥词,并且以他的项上人头担保,许之洐恨不得当场削掉他的脑袋,叫他赶紧滚出去。
他便请了名医,好生给姜姒调养身子,只是名医与那庸医说辞也没什么不一样。她不但日后难有身孕,就是这风湿邪毒这世上也无人可解。
若是再早一些退让,便不会如此了罢。
姜姒缓了下来,才打量起这里。周遭的布置她是熟悉的,这里是燕王府中许之洐的寝殿。
她身上干净舒适,已经上了药,身上没有那么疼了。她还盖着厚厚的锦衾,额上出了细微的汗。
她突然想到,她已不知出来多久,似乎应该回东宫了吧。因而她就要挣扎起身,“我得回东宫了。”
“回去干什么?”
“我是东宫的人呀。”
“母后已经褫夺了你的良媛封号,你不再属于东宫。”
姜姒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眸子里藏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是我用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换回来的。
姜姒身子一僵,“我......我还是殿下的奴隶吗?”
许之洐神色晦暗不明,“你觉得我是不守信用的人,又何必问这样的话。”
姜姒眼底的光微微黯淡,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又听他道,“再过两日,你随我一同前往甘州。”
“殿下要离开长安了?”
“长安这地方,你还不想走?”
“我的意思是......皇长孙没了,太......太子没有了依仗,原以为会在这次朝堂纷争中败下来。”
她叫许鹤仪“太子”了,是与许鹤仪生分了吧。
“难道......”
难道他依然赢了?
他睁着一双黝黑的眸子看向了别处,片刻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没什么,以后我再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