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安的手微微发抖,道:“陈昭啊!你这是在威胁我?”
陈昭深深一揖,道:
“侄儿不敢。
只是提醒世叔,防民之变,甚于防川。
这是侄儿撰写的平土司之策。”
陈昭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呈给郑伯安:
“世叔请看,这是侄儿苦思的《平土司三策》。”
郑伯安接过奏折,借着烛光细看。
见郑伯安观看,陈昭在一旁介绍:
“其一,分化瓦解。
三十六家土司看似同气连枝,实则各有嫌隙。
要不然刘王之家也不会相争。
而大小土司之间恶斗不断。”
郑伯安眉头微动,继续往下看:
“其二,以夷制夷。
侄儿查过卷宗,刘家这些年吞并了不少小土司的地盘。
若能找到这些苦主,许以重利,让他们为朝廷效力,或可助我一臂之力。”
看到这里,郑伯安点了点头,道:“不错。”
陈昭不答,只是示意他继续看,又说道:
“其三,釜底抽薪。
土司之所以猖狂,皆因手握私兵。
侄儿已查明,刘家私兵中八成都是强征的农户。
若许以田亩,赦其奴籍,容许脱奴籍,或可以……”
还没等陈昭说完,郑伯安猛地站起,目光灼灼地瞪着陈昭,道:
“难道说周桐将赦籍的计划告诉你了?”
“伯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昭摇摇头。
郑伯安皱着眉头,道:
“看你这意思,周桐并没有告诉你,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陈昭微微皱眉,道:
“难怪周桐让我静观其变,等待时机,也就是说赦籍是你们暗中布置的计划?”
郑伯安点点头,道:“正是,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陈昭笑了笑,道:
“原因很简单,土司统治的核心在于兵农合一制度。
私兵平时为农,战时为兵。
这些农奴既要缴纳高额地租,又要无偿服兵役。
这些农奴自然依赖土司生存。
赦免奴籍意味着他们可获得自由身和田地所有权。
让他们彻底摆脱人身依附,可以自由移动,才能瓦解土司统治根基。”
这一策最狠辣之处在于。
能够挖断了土司统治的根基。
就像砍树先断根,表面枝繁叶茂的土司势力若是被断根,毁灭便是迟早的。
只是,此策一经推出,必定会引起土司的剧烈反弹,他们会煽动不明真相的百姓造反。
郑伯安眼前一亮,笑道:
“不错,你能想到这件事很厉害。
此事一旦成功推行,必定能够瓦解土司的统治根基。
不过想要推行此事,难上加难。”
陈昭问道:“莫非你们在等待一个时机?”
“不错。”
郑伯安点点头,目光如炬,望着陈昭道:
“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很好的时机推行此策!”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陈昭坚毅的侧脸。
陈昭开口道:“我感觉这个案子或许是一个契机。”
郑伯安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后问道:
“什么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