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姑娘的声音依然柔和,却已经不见了往昔着意摆出来的胆怯与懦弱。
她只是平静的道:“民女和姑母,究竟谁才是策划了此事的人,的确不能只听民女或者是姑母的一面之词,民女斗胆,想请老夫人传唤民女的父亲进府问话——”
卫姑娘诚恳的解释道:“姑母将这枚玉佩当作信物交给了民女,命民女的父亲替她寻药,可是,如今事情败露了,姑母却又抵死不认,反倒是诬赖此事皆为民女一人所为,是民女从父亲那里诓骗了这枚玉佩来陷害她的。”
“既然如此,依民女愚见,想要查清楚此事,便只需要查明,民女手上的这枚玉佩,究竟是属于姑母的,还是属于父亲的了。”
直到此刻,卫姑娘今日才头一次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身旁的大太太。
她看着大太太的眼睛道:“既然姑母也说,这枚玉佩,是民女从父亲那里诓骗来的,而非是民女与父亲合谋,一起来陷害她的,那想是姑母也觉得,民女的父亲,定然是无心害她的,那么,这样的查法,应当是公正极了罢。”
不知道怎么,大太太倏然被卫姑娘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慌乱。
“死丫头心里面又憋着什么坏呢?”她心里发毛,却又随即被自己的反应气笑了。
这个死丫头,该不会是觉得那是她爹,便定然是站在她那边,帮着她将罪名往自己的头上扣罢?
未免也将她自己看的忒要紧了些!
大太太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收回了目光,懒得再去看这个作死的丫头。
“母亲——”她转向老夫人道。
“死丫头这话倒是说的有理,媳妇的哥哥,那可不是像这个死丫头似的,惯会颠倒黑白诬赖人的,想是这个死丫头,皆是学了她那个黑心肝的亲娘了。”
“没准儿便是因着媳妇当着哥哥的面,揭穿了她娘的真面目,让哥哥厌弃了她娘,这才令这个死丫头怀恨在心,竟然不惜将二弟的性命当作筹码,也要作兴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陷害媳妇,还请母亲做主——”
大太太自信的道:“便按着这个死丫头的说法,请媳妇的哥哥进府来辨认,看这枚玉佩,到底是不是这个死丫头从他那里诓骗来的,也好让这个死丫头彻底死了这份儿心,从此再也不敢学她那个没良心的娘,日日的污蔑人了!”
老夫人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打量着大太太和卫姑娘的神色,倏然问大太太道:“那若是你娘家兄长,也如你这侄女似的,一口咬定这枚玉佩是你拿给他,命他替你寻药的呢?”
简直是莫名其妙!
大太太险些没忍住朝老夫人翻白眼的想法。
这是将她兄长当成是什么人了?
那可是她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一处吃过苦的亲哥哥!
怎么可能会跟这个死丫头合谋害她呢。
“便请母亲放心罢,媳妇的哥哥,是绝然不可能骗人的,”大太太腰脊挺的笔直,又补充道。
“若是哥哥真的这么说了,媳妇便认了,可若是哥哥的说法,与媳妇的说法别无二致,那么,便也请母亲相信,媳妇对这谋害二弟的事情,当真是一无所知的。”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朝宋妈妈摆了摆手道:“照大太太说的,去请卫家老爷过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