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领了她的情,她也领了他的情。
崔瑜以为,囫囵一句有法子应对,是最能令大家尽皆轻松的回答。
她前世今生遇到的人,除却真正关心她的至亲之人,也都是如斯选择的。
就连情浓之时的贺恂,也不曾例外。
便如他要亲征,便只需她答,我能替你看好朝堂。
至于以何种法子看,心血又要为此耗费几多,那是崔瑜自己的事情。
崔瑜已经习惯了自己去解决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假于他人之手。
前世十年,她都是这样走过的。
可是裴昭却打破了她的处世之道。
对着这双满是赤诚和认真的眼睛,她竟然敷衍不下去了。
他是真的想帮她。
崔瑜看着他问:“若是我的法子不好,侯爷想用什么办法帮我?”
她沉默的时候,裴昭也在思量她可能会用的法子。
有些时候,可用之法少到极致,反而是最好猜测的。
但裴昭愈猜,却愈是心惊,他怎么都不愿意承认,她曾在这数月的时间里,怀着那样惨烈的想法,故作轻松地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是他做的不够,没能令她信任。
所以她才会在广梁府岔开话题,将自己的关切敷衍了过去。
若是那时,他做的够好,便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样破釜沉舟的想法,度过这段时日了。
崔瑜有些看不懂裴昭的目光了。
但她听他道:“我只想请崔姑娘答应我,爱惜己身,至于令你为难之事,既然起自姑母,我自然便会有较崔姑娘的法子,好上千倍万倍的办法应对,所以,请崔姑娘信我一次好吗?”
他眸光明亮,像是承载了万千星辰,认真承诺道:“我答应你,定然会助你解此困境,还你婚嫁自由,不受任何人牵制。”
崔瑜直到回到宴会,还在想着裴昭方才的话。
她不知道他的法子了。
但是他说话时的神情,却与前世出征之时,那个神色肃穆的三军之帅再次重合。
莫名的令人心安和信任。
崔珍坐在旁边,看着堂妹弯起的唇角,跟着笑道:“四妹妹在想什么呢?”
她凑近崔瑜,悄声问:“刚才你去哪儿逛了?我不过是跟梁家姑娘说了几句话,一回头竟然便寻不到你了,亏得玉婵跟我说,你被卲家姑娘请去逛园子了,不过,你们什么时候交情这样好了。”
崔珍稍显吃味,不过崔瑜是跟卲清嘉出去,总是好过跟崔琬待在一处的。
她继续压着声音,跟崔瑜咬耳朵,“四妹妹有没有发现,咱们家那位二姑娘,这会子,还不见人影呢。”
之前崔琬还总阴阳怪气地指责自己没有规矩呢,如今受邀赴宴,戏台子上都开戏了,她还不见人影儿,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若不是顾及崔家的脸面,崔珍刚才便去向母亲告崔琬的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