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头儿子刚刚转醒,被她这一句话砸的立时又晕了过去。
“使不得啊!”庄头娘子急急道,“老夫人,奴婢就只这一个儿子,他还没有留后呢,求老夫人开恩,体会奴婢一片苦心啊!”
“你的一片苦心?”老夫人定定看向她,“难道这些受你诓骗的姑娘家,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们就无父无母,她们的父母就没有爱子之心?”
庄头娘子脸色大变,“难道您便半点儿不念旧情,非要将奴婢一家送官吗?您就不怕这事情传出去,会连累了侯府的名声?”
“你威胁我?”老夫人轻轻呵笑了一声。
大太太却已然坐不住了,可不能因为这么几个佃户家的女儿,便将侯府的名声搭上,那也忒不值当了。
“母亲,这可使不得啊,好歹也是咱们府里经年的仆从了,大不了叫他们掏银子出来,多多补偿这些女孩子也就是了。”
“你住口!”老夫人已然对大太太耐心全无,只命芙蕖扶起她身前跪着的那个女孩子,问她:“要不要请郎中?”
那个女孩子抿唇摇了摇头,执拗道:“老夫人是肯为我们做主吗?”
庄头娘子闻言又呜呜哭求了起来,老夫人却不理她,反而对二太太道:“将他们们全家绑了,塞进车里,押去他们老子娘坟前磕个头,之后即刻将他们送官。”
“母亲!”大太太登时急的跟庄头娘子如出一辙,老夫人凉凉看向她,“怎么?你也想跟他们一家做个伴?”
大太太被她唬住,想起先前的事情还有证据被老夫人攥在手里,霎时又白了脸,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了起来。
蒋氏想劝她,又没想好如何开口。
“大伯母,”崔瑜走上前附耳低声唤了声。
大太太没好气地看向她,都怪这死丫头多事,若不是她自以为是,非要逼迫那庄头承认了恶行,哪里会有这样的麻烦!
侯府的名声,那就等同于聿哥儿的名声,难道还不如这些丫头片子值钱不成?!
却听崔瑜道:“前朝时有一位胡大人,正是因为纵容家仆行凶之事败露,才被抄了家的,这庄头一家糟蹋了那么多良家女子,若是我们遮掩下来,难保哪日不会走露了风声,到时岂不是更麻烦?倒不如现在主动将他们送官,坐实了大公无私的美名。”
“当真?!”大太太侧首问。
崔瑜笃定地点了点头。
“母亲,先前都是媳妇想左了,还是您英明,这等刁奴,犯下恶行还敢威胁主子,正该趁早处置了!”大太太立即改变了口风。
老夫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庄头娘子已经被捆了个结实,她心知自己已然彻底没了指望,被推搡着往外走,还不忘对着那群垂首哭着的女孩子骂道:“一群贪慕虚荣的残花败柳,坐视你们男人落得此等下场,简直是毒妇,看日后哪家还敢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