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坐在地上,任由抓挠间散乱了的发髻遮住了半张面孔,冷冷朝卫大人哼笑道:“你知道七出,老娘还知道三不去呢,我可是为你们那早死的爹娘守足了三年的孝,你敢休我,出了这道门,我立时便去京师衙门告你去,有本事——”
她眼珠子往四周一扫,“你便叫你这妹子的婆家人,当场把我勒死在这儿,再把我的壮哥儿也灭了口,要不然,哈!他迟早也得为我这个十月怀胎生了他的亲娘,敲登闻鼓鸣冤去,还有家里的哥儿姐儿,你也一把火全烧死了拉倒,免得他们日日缠着你,向你追问他们亲娘的下落!”
“你!”卫大人指着席地而坐,仪态全无的卫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太太立刻便想上前教训卫太太,陈妈妈担心她会被卫太太伤到,只好死死拦着大太太。
大太太挣脱不开,索性连陈妈妈也一起骂了。
卫太太看得好不痛快,当即嘲讽道:“叫你这腌臜婆子不知道自己的斤两,非得掺和到主子里头搬弄是非,活该反被你这蠢主子骂个狗血淋头!”
大太太立时反唇相讥:“我身边的奴婢,也轮得到你这毒妇说三道四?!”
“我是毒妇?”卫太太心知小姑子这次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死活非要官人把自己赶回娘家,那她自然也就没必要哄着她了,倒不如出口恶气来的划算。
“姑太太怎么不问问你这好哥哥都做了什么好事?你以为你们卫家只我一个黑了心肝,拿你当摇钱树使唤呢?我还就告诉你,你这嫡亲的兄长,心肝可比我这个没血缘的嫂子还要黑上千倍万倍呢!”
“你打量他今日要休了我,真是为了你这妹子出气呢?我告诉你,要不是他瞧着你比我这个糟糠媳妇有用,他能帮着你出这个头?”
她说着便又是冷冷一笑,“不过,你应当也用不着我来提醒吧?你们卫家不就是骨子里传下来的阴毒自私吗?你说我是毒妇,可我嫁进你们卫家二十多年,敢指天发誓,连一个子儿也从来没有往娘家搬过,你呢?”
卫太太仍旧坐在地上,只是掉了个身,朝向端坐在上首的老夫人。
既然卫家这兄妹俩死活不让她好过,那她就是豁出性命,也得沾他们一身腥!
“亲家老夫人,您这个好儿媳,这些年从侯府搜刮了多少银子,补贴娘家,又生出了多少阴险算计,您怕是还不知道吧?”
“敢攀诬我们太太,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陈妈妈赶紧放开大太太,朝卫太太扑了过去。
她一把推开卫太太,朝老夫人道:“请老夫人明鉴啊,太太过去是做过一些糊涂事,可那也都是受了这毒妇的教唆,如今太太已然看清了这毒妇的真面目,那便万万不会再犯了,老夫人您最是眼明心亮,可千万别听信了这毒妇的一面之词啊!”
大太太反应过来,也连忙上前道:“是啊,还请母亲明鉴,媳妇过去都是听信了这毒妇的谗言,今日便请兄长将她休回娘家,再不叫这毒妇有机会登咱们侯府的门!”
“你难道没听她说,她替你们兄妹俩的父母守过孝,按律不能休她?”老夫人淡声道。
大太太不假思索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都欺辱到咱们这样人家的头顶上了,还有什么不能休弃的!”
老夫人放下茶盏,看向大太太,“那依你的意思,之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