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都说过了吗,”沈氏老神在在地端盏饮了口茶。
“你就糊弄我吧,”姜老夫人自嘲道,“真是,你说咱们两个也不算是糊涂人,怎么事情一到了自己身上,便容易犯糊涂呢,先前你纵着卫氏我劝过,我宠着薇姐儿你也劝过,咱们怎么就都没能听进去对方说的话呢。”
这次连沈氏也叹了口气,摇头道:“都已经是这样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静下心来,好生想想怎么补救的好。”
可就怕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能来得及补救的。
姜老夫人揉着额角,将姜采薇在行宫里办的事情给说了。
她看沈老夫人面露怔然,不由愁道:“连你都惊着了吧?我是真没想到,这丫头的胆子竟然能大到这种地步,当日御前当值的,还有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的,就连你家孝惠娘娘,只怕都知道这事儿了,若不是后来又出了流民的事情,娘娘一时腾不出功夫来跟她计较,我都不知道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沈老夫人开解道:“娘娘是什么性子,你我大概也了解一些,她既然已经处置过了,之后又肯带着薇姐儿一同微服私访,想是这事儿在娘娘那里已然揭过去了,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你费心看着些,也就是了。”
姜老夫人却摇了摇头。
“你当我只是担心娘娘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会秋后算账呢?娘娘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会将个黄毛丫头记在心里这么久?我最担心的是,我那丫头她、她……”
姜老夫人揉着额角起身走了两圈,才坐回椅子上,将姜采薇跟自己坦言,她爱慕圣上的话说了,接着愁眉苦脸道:“他们行宫这一路,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那丫头,已经都憋不住全跟我说了。”
“你们家瑜姐儿的品性能耐,我大概也知道了,你说,你放着瑜姐儿这么一个通透聪敏的孙女都不敢往宫里送,我怎么敢放任薇姐儿往那里头钻呢?”
“且不说先帝爷后宫里陶庶人闹出来的事情,就是太祖爷的后宫——”
姜老夫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不用她说,沈氏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即便有孝穆皇后那样德冠后宫,又得太祖皇爷敬重的发妻坐镇,太祖朝的后宫也不知道冒出了多少阴私之事。
最后连累孝穆皇后沉疴缠身,中年而亡,皇子们后来又爆发了夺嫡之乱,前朝后宫,不知道又白白折损了多少无辜性命。
姜老夫人一阵唉声叹气,“你说薇姐儿对什么人动心不好?她偏偏要对……如今她已然是得罪了太后娘娘,最后若真的是她被选进宫去,如她这么一个莽莽撞撞,又不得太后喜欢的后妃,可怎么办才好呢。”
沈氏放下茶盏道:“所以你便松口带了她来寻瑜姐儿,想着,或许能借着瑜姐儿,潜移默化,让薇姐儿不再一门心思想进宫。”
“即便瑜姐儿做不到,可凭瑜姐儿的资质,你觉得她入选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想让她们趁着尚未入宫,处些姐妹情意出来,好让瑜姐儿日后在宫里多照看着薇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