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崔瑜,猜不准她此刻是仍在做戏,想要挣回自己方才顶撞她,让她丢掉的面子,还是真的是这样想的,一时没了言语。
若是做戏,这戏也做的太过头了吧?
说实话,吉祥知道自己抗令之举定然会令崔姑娘不快,可是她之前吃准了崔姑娘会碍于名声吃下这个哑巴亏,万不敢在待选期间发落自己。
至于中选之后,自己那时便是她的大功臣,领赏还领不过来呢,自然更加不用担心会受到什么惩罚了。
她哪里想的到,崔姑娘竟然不走寻常路,当即就发作了出来,还想将事情往大里闹。
姜采薇在旁边云里雾里地听着崔瑜说完了这翻话,什么欺瞒驳斥的,莫非是指这个宫女隐瞒自己昨日到访之事?
可这个小宫女不是说那是忙忘了吗?
而且自己也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呀,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可怜的小宫女因为自己而受到处罚呢。
姜采薇立即劝道:“崔姑娘,我不是都说了我不在意昨日之事了吗,你也不用介怀的,不过就是一点儿小事,何需惩罚她呢?你瞧,她脸都吓白了,这些宫女们多可怜啊,你就大度些,抬抬手,饶了她吧。”
“姜姑娘,”崔瑜目光仍旧平静如水,淡淡看向姜采薇,“这并不只是你在不在意的问题,何况,我并没有说过我要惩罚她。”
“我只是如姜姑娘一样,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之事,打算将此事原原本本地说与旁人而已,若她事后果真受到了惩罚,那便只能说明她近日所为确然触犯了宫规。”
到了此刻,吉祥终于明白了,崔姑娘不是在做戏,她居然是真的打算捅到掌事嬷嬷面前,直接换掉自己。
吉祥的脸色登时白了个彻底。
她不知道是该怨崔姑娘狠,还是该骂崔姑娘蠢。
但吉祥知道自己犯的是大错,做奴婢的哪里有不敬主子的道理。
也就是如今崔姑娘还没有得到册封,若是崔姑娘此刻已经受册成为了崔娘娘了,凭自己这两日的所为,就是被宫正司拿住,打死了,那也都不为过。
因而只要崔姑娘肯豁出在主子们那里的好名声,将这些事情闹到嬷嬷那里,就算自己能因为崔姑娘尚且未曾受册的原因,逃过一顿板子,那也肯定是没有办法继续留在披香苑侍奉了,那她的银子,岂不是彻底打了水漂?!
吉祥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姜采薇惊呼一声,赶紧将吉祥扶住,急急道:“崔姑娘,我知道这次不是你的错了,可是她虽然有错,但是这么可怜的一个人,如今都吓得晕倒了,你又何必揪着她的错处不放呢?”
吉祥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银子和板子。
迷迷糊糊听到姜采薇这样说,趁人不备,急忙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涕泗横流地爬到了崔瑜面前,干脆果决地跪下去,砰砰磕着头顺着姜采薇的话求饶。
“姜姑娘说的是,崔姑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很可怜的,生下来没几岁就没了爹娘,寄居的亲戚家也嫌弃奴婢吃白饭,整日里对奴婢非打即骂,奴婢日日看着他们的眼色行事,可是没过几年,他们还是为了几两银子,就把奴婢卖到宫里做宫女来了。”
“您是千金小姐,天生的菩萨心肠,就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日后定然按着您的吩咐做事,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再也不敢顶撞欺瞒了。”
大不了日后装得再恭顺些便是了。
姜采薇听她这样说,更加不忍心了,“崔姑娘,我祖母都夸你懂事明理了,你就当做个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