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说,日后后悔了可便来不及了!
同宗的侄儿和姓贺的外甥,哪个更亲近,大裴侯心里清楚的很。
他再气侄儿,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姑娘嫁与他人。
大裴侯可没忘了,他之前关心侄儿,别人进献到自己府上的美人,他动都没舍得动,便遣人悉数送去了昭平侯府,虽说跟这位崔姑娘相较,是多有不及,可那些美人也各个担得起一句如花似玉,堪称是环肥燕瘦,各具风姿。
没成想,他这个侄儿竟然一个也没有留用,全部问清了籍贯,赏了银子命人护送美人各自回乡了。
大裴侯得知之后心痛至极,他若不喜欢,大可以将那些美人还给自己嘛,遣散了作甚!
可就是这么个不近女色的侄儿,竟然在崔家姑娘面前一反常态,如此畏手畏脚。
大裴侯一眼便看透了侄儿的心思。
不仅是大裴侯,便是太后也心生狐疑,但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侄儿与闺阁姑娘交谈,暂时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另有心思。
“素心,命人将崔姑娘的坐席抬到孝惠太子妃旁边,大家都入座吧。”
太后沉声吩咐,她还需要再细细观察,然后再做打算。
裴昭强行扶着大裴侯回到位子上,大裴侯登时气道:“你为何拦我?你敢说你不喜欢那崔家姑娘?!”
裴昭好不容易恢复如常的面皮霎时又红了个透彻。
可是他太清楚六叔行事的风格了。
只要此刻自己松口承认对崔姑娘的心意,只要六叔的儿子们没有对崔姑娘有意,那么六叔定然会用尽办法,在离开行宫之前,便促使姑母下旨,定下这桩婚事。
裴昭可以保证,若是崔姑娘嫁他,他定然爱她护她,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裴昭不敢保证,崔姑娘会愿意嫁给他。
他心慕一人,是要她平安喜乐,而不是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成全自己。
“六叔。”
裴昭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心思,端正道:“我此刻只想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并无他想,还请六叔莫要再说此等有碍别家姑娘清誉的话了。”
等他问清崔姑娘的心意,若她愿意,他自会想尽办法求娶她为妻的。
大裴侯冷笑一声,难道他们裴家为了保住贺家的家国,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御座之上,贺恂不动声色地看着众人一番唱和。
他的庶母、长嫂为了攀附太后,吹捧外臣,情态可笑。
他的母后,待母家侄儿宠溺关爱,更甚自己这个亲子百倍。
可是贺恂早已不在乎了,他只是好奇,若是裴昭当真肖想备选后妃,母后会如何作为?
他目光不经意地转过崔瑛身旁的位置,那抹清冷矜贵的纤细身影已然落座。
贺恂曾见过崔瑜三面。
第一次,她在他百步之外匆匆折返,贺恂只当她欲擒故纵。
但不过盏茶功夫,他便再次见她巧言化解褚氏寻衅,拉着堂姐脱离纷争,贺恂稍觉有趣,暗中闲散跟上,又闻她二人说笑,先后落座水榭一角。
第三面,慈宁宫中众人各怀心思,唯她无动于衷,恍若只是这场中宫之选的看客。
贺恂开始猜不透她。
他不知道崔瑜在这场大戏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可看不破,自然便有看不破的意趣。
贺恂知道,崔瑜是这群闺秀里最好的。
而他,只要最好的。